在老家的厢屋里,放着一只老风匣。许多年了,它一直呆在那个墙旮旯里,默默注视着我们家的变迁。我想,如果它有思维的话,一定在思索着过去,注视着现在,同样也展望着未来。
说起风匣,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认识。那我就简单告诉你它是个啥东西。它是做饭时用来向灶膛里鼓风助燃的手动工具,一般放在灶台的左边,做饭烧火的人一边不停地推拉风匣的拉杆,一边往灶膛里添加柴草,偶尔用烧火棍扒拉一下灶膛里的柴草,于是灶膛里的火在风匣吹出的风地助燃下便越烧越旺。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小时候家里很穷,以至于很久都没有烧火做饭用的风匣。虽然后来老爹花了点儿钱买了个旧风匣,但每到了下雨阴天,锅灶返风,家里总是烟雾弥漫。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妈的唠叨伴随着风匣那枯燥的“咕哒咕哒”的响声,没完没了地述说着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
1980年高中毕业后,经过短暂的生产队劳动,我承包了两亩多责任田。那一年,我们家除去应该缴纳的公粮外,第一次有了1000多斤的余粮,看着满满三大缸小麦,母亲满是皱纹的脸庞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也就是从那以后白面馍馍成了我家饭桌上的主食。1984年,通过公开考录招聘,我成了我们县第一批招聘干部中的一员。记得我发工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当时的日用杂品公司买了一个鼓风机。当我高高兴兴地跑回家,帮老妈把用了许多年的旧风匣换成鼓风机的时候,老妈一边看我忙活一边笑。记得那天老妈发了面正准备蒸馍馍,见我换好了鼓风机,一边往锅里拾掇馍馍一边笑得合不拢嘴:“改革开放真是好,如今这日子,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越过越好了,退回几年去,哪能成天吃馍馍。”看着老妈舒展的笑脸,感觉她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我们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随着时代的变迁,尤其是党的十八大召开以后,我的工资比参加工作时的42.25元涨了许多倍。老家各家各户的房子也早已不见了土坯房,好多村民都搬进了公寓楼里,有的还搬进了村后、村东的别墅里。当初我用鼓风机换下来的,用化肥袋子包好的,放在厢房旮旯里的老风匣,也将那个年代永远定格成尘封的回忆。
日子好了,我也在市区购买了一套宽敞的住宅房。大厅里的老式显像管“大腚电视机”早已换成了比写字台面还大的液晶显示屏;厨房里也购置了全新的智能灶具。可惜,老妈早已仙逝,如果她老人家健在,看着这些不知会高兴成啥样子,她满是皱纹的脸庞一定会笑成一朵花儿。
不知为啥,搬进新居的那天,我又想起了老家厢房墙旮旯里的那只老风匣。不知它现在还能不能吹出风,说不定它吹出的是更舒缓、更清新的风。抽个空儿,我一定回去看看它。(作者系水集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