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易斯·塞尔努达
生命中有这样一刻到来,时间追上我们。
我想说的是,从某个年纪开始,我们会发现自己被时间牢牢制服。我们必须考虑它,仿佛有个暴躁的幻象持一柄闪光的剑把我们赶出最初的天堂——所有人都曾经在那里活过,不受死亡的刺激。
那不存在时间的童年啊!一天、几小时就是永远。一个孩子的几小时里包含了多少个世纪?
我记得老家房子庭院里的那个角落,我一个人坐在大理石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遮阳篷被撑开来,周遭沉浸在昏暗的凉意里,篷布柔化了透进来的正午阳光,顶上有颗星星伸出六个红色呢料制成的尖角。
蒲葵扇形的叶子,穿过院子的缺口,向上直爬到敞开的阳台。叶子是明亮的深绿色,底下的喷泉周围集结着开了夹竹桃和杜鹃花的灌木丛。水流在每次落下的时候发出声响,一成不变的节奏令人昏昏欲睡。水潭深处,几条绯红色的鱼不安地游动着,鱼鳞闪着金色的光芒。一种倦怠消散在这氛围里,慢慢侵袭我的身体。
在那里,水流的喧嚣更加突显夏日绝对的宁静,睁开的眼睛面对一片透彻的昏暗,万物神秘的生命从中显现。我看见时间怎样静止不动,悬停在空中,纯粹而空灵,不再流逝,像那片藏着神明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