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英杰
有人说“人过四十不学艺”。今年四十有五的我过了学艺的年龄，却很羡慕会游泳的朋友。与其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去年暑假我便报了游泳班。
前两节课，练习憋气、浮水。双手轻轻地扶着游泳池边，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头蒙在水里憋气，让身体贴着水面漂起来，之后练习吐气换气。感觉很简单，已经练习了两节课，教练还没教新的动作。心想，会换气会漂，手脚划水不就可以游了吗？想及此，手松开岸边吸一口气，一下子钻下去手脚并用向前划去。憋了很久还是不敢把头伸出水面换气，只能缩腿抱胸立起来。为了不喝到水便踮着脚尖一跳一跳来到岸边。耳边传来教练冷冷的声音：“手脚动作都不对，这样游只会离正确的方向越来越远。”
于是，后面的课程按照教练的要求认认真真地练习腿部动作，收腿、翻脚、蹬水，岸上学，水中练……第二天大腿小腿肌肉酸疼。教练评价“太紧张了，放松点！”。随后又学习手的动作，出手、翻掌、搂水、合掌……学会手的动作之后，背上浮板手脚配合在浅水区游，不是游两下脚挨着池底了，就是不小心呛水了。好在水浅，遇到何种情况都能立刻站起来。
练习了两天终于能在浅水区自如换气划水了，教练让我在深水区游。谁知刚划两下水头未抬高，憋气太久，呼吸不畅，一张嘴池水猛地灌进去。一时间手忙脚乱，人直往水底沉。恐惧紧紧地攫住了我！我吓得叫出了声。教练迅速来到身边将我救起。我颤抖地回到岸上，心脏犹如迪斯科舞曲一般疯狂蹦跶。
继续回到浅水区练习换气和手脚的配合，后来几乎是在教练面对面的牵引下完成了二十五米泳道的游程，总算没有呛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渐渐被驱散了。终于又敢独自游完全程了，哪怕动作不规范，哪怕速度还很慢。后面的几次课都是在深水区练习，直到去掉背上的浮板也能自如游走。十次课很快结束了，教练说我学会了。我自嘲：“总算会扑腾了！”
暑假结束后我办了卡，周末或下班后去游泳。在那群以锻炼为目的游者中，我发现自己真的游得很慢。在朋友及热心人的指点下觉悟到自己动作不规范蹬水没力气自然游不快，我便抽空就去学习。
如今下班后，漂浮在泳池中轻轻地划水，任池水温柔地抚摸拍打身体，深深地感受到水的亲切与美好，感受到游泳的轻松与自如，一天的疲劳逐渐被驱散。游泳不再是强度大的体育运动，反而成了自我放松的有效途径。
谁说四十不学艺？像我这样被朋友调侃为缺乏运动细胞的人不也学会了游泳？我周围的不少朋友是四十之后才学习、学会游泳的，或者学习其他爱好。杨绛先生年届五旬学习西班牙语，文革期间躲开睽睽众目，利用有限的间隙偷偷译完文学名著《唐吉诃德》。我们没有先生的学识、才情、毅力，但是人到中年有选择地学习一些业余爱好比如书法、绘画、乐器、插画、舞蹈、瑜伽等等，不求学得精湛以安身立命，只为养生健体、怡情悦性。显然“人过四十不学艺”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活到老，学到老”，我们的生活才会更加充实，生命才会更加丰盈，人生才会更加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