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即人学》一书是汪兆骞继《民国清流》系列七卷本之后出版的又一新作,也是汪兆骞近四十年从事专业文学编辑和评论生涯以来,关于阅读世界文学的心血结晶。汪兆骞从文学欣赏、评论与创作的角度,以人性、历史及美学的眼光,解读了从1901年以来的一百多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及其经典代表作,呈现百年来世界文学群星的辉煌与璀璨。泰戈尔、罗曼·罗兰、叶芝、萧伯纳、托马斯·曼、尤金·奥尼尔、赛珍珠、赫尔曼·黑塞、纪德、艾略特、福克纳、海明威、加缪、帕斯捷尔纳克、萨特、肖洛霍夫、川端康成、贝克特、索尔仁尼琴、聂鲁达、马尔克斯、威廉·戈尔丁、大江健三郎、辛波丝卡、若泽·萨拉马戈、君特·格拉斯、奈保尔、库切、奥罕·帕慕克、赫塔·米勒、略萨、莫言、阿列克谢耶维奇、鲍勃·迪伦、石黑一雄……这是一个长长的跨越百年的名单。
汪兆骞说,文学是人学,是灵魂的历史,在尘埃与云朵中温暖众生。其审美价值和意义的解读,与任何奖项毫无关系。中国的曹雪芹无缘什么奖项,俄国的托尔斯泰也未摘得诺奖桂冠,但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的作品成为世界文学的经典。纵观全世界的文学奖项,诺贝尔文学奖有着相当特殊的地位,它的奖金最为丰厚,仪式最为隆重,影响最为广泛,地位也最为崇高。百年来的历史证明,除了有遗珠之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大多还是得到公认的最优秀的作家,获奖者及其作品,因此被载入文学史册。但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其实也仅仅是全人类优秀文学遗产的一部分。
“这项奖金授予文学界最杰出的作家,他的著作宣传人类最崇高的理想,帮助世人认识人的伟大究竟表现在什么地方。”有时,诺奖的选择,会让固守文学旧梦,希望“追忆逝水年华的人失望,但不得不说瑞典文学院还是勇敢的,坚持基准的”,同时“敢于挑战博彩时代,更敢于直面流行文化的强大外壳”。比如2017年,瑞典文学院推出了一位将传统和流行的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的优秀小说家,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便是证明。
诺奖评奖其实并没有绝对客观的标准,院士的个人倾向及美学趣味又有所不同,评奖只有靠投票程序最后决定,因此其公正性、严肃性就不免打了折扣,诺奖受到某些质疑也很正常。例如1958年诺贝尔文学奖,那年,苏联诗人帕斯捷尔纳克写的小说《日瓦戈医生》以“对现代抒情诗歌以及俄罗斯小说伟大传统做出的杰出贡献”,获得第五十一届诺贝尔文学奖。鉴于此小说讲述的是一位知识分子在十月革命前后三十多年间的历史变革中遭受的坎坷命运,再加上这届诺奖另一位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名落孙山,当时苏联断言瑞典文学院的选择是出于意识形态的考虑,反应极为激烈,甚至禁止帕斯捷尔纳克到瑞典领奖,并取消其参加列宁文学奖的评选资格。但是,七年以后,肖洛霍夫以“那部关于顿河流域农村之史诗作品中所流露的活力与艺术热忱——他借由这两者在那部小说里描写了俄罗斯民族生活之某一历史层面”的《静静的顿河》,也从瑞典国王手中接过诺奖证书。
汪兆骞说,出于历史的原因,我们对诺贝尔文学奖的由来、性质、特点,特别是对获奖作家的生平、经历和命运,以及其作品的内容、思想、文学价值等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他编撰此书,力求从多元文化的介入中产生出的历史眼光,向读者揭示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的创作成就和创作特点,以及其作品在世界文学中的特殊意义。
在该书中,汪兆骞从石黑一雄开始,梳理、解读了所有诺奖得主的代表作品,并给出判断,用他的话说,他用此书充当导游,希望带领更多读者进入获奖者们的浩瀚作品中,原因也简单:文学即人学。想了解人,了解自己,文学是一个途径。但因很多作品较为晦涩,如何建立它们与读者之间的有效联系,所指涉的还是阅读问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但又是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另外,也不得不说,文学的阅读是带有私人性的。对任何作品的判断,不可能完全一致,个人的意识形态、文化背景及美学趣味不同,对文学的解析也就不同。所以诺贝尔文学奖不是没有走眼过,也有很一般的。汪兆骞说,他说的是诺奖评奖基本上是对的,当然也有些错误的判断……
(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