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群
一条银练犹如从天际飘逸而下,徐徐落在龙王山,形成数不胜数的涓涓细流。“一潭清泉好风光,两岸花海点红妆;高悬瀑布青山绿,动听鸟儿把歌唱……”一曲《长潭长》从龙王山脚村民们的心底里唱出,悠扬的旋律传唱得很远很远。
“跳下了山岗,走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溪流啊,你终于汇聚成安吉母亲河的西苕溪,从此给了她日夜丰盈与激荡的勃勃生机。
气候温和,四季分明,溪水丰盈,整个大地成了绿色的殿堂与海洋:漫山遍野的竹子,丘陵地带的白茶,已着起了春的浓浓盛装;笋芽儿顶开了土层和石块,与蓝天白云招手致礼;“白茶仙子”的各个盈袖里,飘逸出白绿相间的“一叶一芽”,使山岙里的气息骤添清丽芬芳……
清晨还在枯草间隙里露出几根疏疏朗朗的绿尖,到了午时已是我挨着你、你挨着我,层层叠叠、绿油油的一片,一转眼田野阡陌全是纯绿;小溪河流也打破往日的宁静,水面不时传来一阵阵“咚咚咚”“哗哗哗”的声响,从鹅卵石、水草丛里跳将出来“探春”的小鱼儿,纷纷走出越冬时的层层藩篱,成群结队地来到溪水击岸的乐园,冲撞着朵朵浪花欢快地跳跃而上。梅园溪、安城河、白水湾、梅溪港,渔民们撑着竹筏,赶着鱼鹰,又开始新一年的“捕鱼捉虾”。
此时的溪流才是最生动的,最有感情的。不然,“美呀美,美在太湖水”的白鱼们,又怎会眷恋起在水一方的西苕溪,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
又见太湖白鱼跳跃的身姿了!家住梅溪港边的渔民张有根,有着三十多年的捕鱼经验。前些年,他一度闷闷不乐: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美丽的白鱼。想不到,近年经常能捕获到十来斤重的大白鱼,他为溪水的常清与长流而欣喜不已。
我家住西苕溪旁,对日夜行进的溪流,无论是她的容颜、她的气度,都感受至深。白鹭摇影,水鸟翻飞,野鸭出没,白帘逮鱼,蓑翁垂钓,村姑浣衣,小伙畅泳,少儿嬉水,“溪溪”相关,构成一幅幅美妙的图画。
说起白帘逮鱼,它是家乡渔民的一种传统捕鱼方法。白帘,是由家乡的毛竹破削成薄薄的竹片编织而成,高度有十几厘米,置放在经过用锄头或铁耙推开的溪床里,形成一条长廊围栏,充分利用其溪流有落差的地形地貌。鱼儿误入这条溪流,就被围困在竹的迷宫里。此时,渔民点燃灯火,持上渔斗,可任意在围筑的溪流间,来来回回捕捉活蹦乱跳的鲜鱼。
激越的溪流,从山脉、石涧淌过居家屋面,人们用器具接来饮用,家家户户的水缸都会盛装得满满当当;荷花塘里,水底穿游不息的野生鱼儿、虾儿,以及螺蛳、河蚌,都有它们的世界。西苕溪,虽然经历过从清澈到污染再到清澈的一段历史,但她终于回归母亲河的怀抱,让幸福的安吉人民如愿以偿。
而在龙王山的半山腰,与峡谷相依形成别有洞天的大片沼泽地,茂密植被中又奇迹般地出现大小不一的水坑,是在漫漫岁月中流水“构筑”而成。就在这些水坑里,专家学者惊奇地发现——有“安吉小鲵”!它是中国的特有物种,被列入全球极度濒危物种。这里溪流纵横,人迹罕至,没有污染。这种小鲵安逸地生活在这里,繁衍生息,亦是溪水清净之功。
安吉盛产毛竹,章村、杭垓、报福、天荒坪等乡镇,以往竹农销售原竹多靠水运。处处可见竹排“长龙”之势,在西苕溪流域,春风十里,气贯长虹,浩浩荡荡。如今,出现在西苕溪上的一条条竹排,成了“传承”后的漂流项目,不少农民摇身一变做了旅游业主。溪流染绿满眼翠竹,翠竹又让绿色泛上清溪。
竹子扎向大地的根,很深很深。过去人们将安吉的竹林比拟为“竹海”,赞美地面上的竹子一望无垠,摇曳多姿,起伏如海。它们涵养水源、防涝固沙,为春溪的澄澈默默做出贡献;缓坡上的白茶等植物,植株低矮,根基浅显,安吉茶农想出“山顶戴帽,山腰系带,山脚穿鞋”的金点子,也就是山顶上要有固定树木,禁止砍伐,山腰的分水岭与各个山坡之间要有环山带,山脚利用乔木灌木护住水土。这样一来,澄澈的山泉与溪水,又被起伏的茶山一道道地吸纳与储存起来。春夏时节,可采白茶、绿茶、黄茶;到了秋天时,茶树又恢复得郁郁葱葱起来,美丽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