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书谔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张梦鲤次子张嗣谟诞生。张嗣谟,字仲嘉,号犹龙。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选贡。初令肃宁县知县,再迁剑州知州,居官皆有惠政。张嗣谟书法造诣很深,正如后人所评“挥晋人之尘,书法遒劲。龙跳虎卧,不啻过之”后起之著名书法名家诸如济南邢侗、莱州刘重庆等皆成为张嗣谟之高足,“诸名公皆仰重”。而且建立风素斋学馆,对后人进行教育,影响很大。
隆庆元年(1567年),新帝改元,万象更新,张梦鲤也是喜事连连。这就是“覃恩两沐貤典”。貤典者,朝廷貤赠的恩典也。先是正月十五日,尚在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之任上的张梦鲤,得到隆庆皇帝对其父母的诰封,父亲张锟被封为承德郎、兵部职方清吏司署员外郎事主事,母亲盖氏被封为安人。三月初十日,张梦鲤父母再次得到诰封,父亲张锟被加赠奉直大夫、兵部清吏司署员外郎,母亲盖氏被加赠为宜人。
张梦鲤在出仕为官的两年多的时间里,由户部主事(后转兵部武库司主事),升任兵部职方司员外郎、车驾司郎中,其官场之应运、升迁之速度非比寻常。而且父母也在三个月中两次得到皇帝诰封,这在有明一代极为少见。这一是因为张梦鲤才能之卓越独树一帜,虽非鹤立于鸡群,亦当群僚之英杰;二是因为浑浑噩噩之世,亦有识千里马之伯乐。杨博,作为有资有才且不媚世俗、不惧权贵的兵部尚书,赏识并重用张梦鲤,才使之脱颖而出。以此而言,张梦鲤亦可谓幸矣!
在张梦鲤出任车驾司郎中之际,做出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拒绝二宰相严世蕃索贿。
张梦鲤自己为政清廉,也拒绝以贿赂升迁。在张梦鲤出仕为官的嘉靖时期,当政者乃首辅严嵩,其子严世蕃窃权而胡作非为,卖官鬻爵,而张梦鲤却宁肯不去升官,也拒其索贿。“公(张梦鲤)之为户兵部郎也,山东人应为吏部者,众心仪公,而分宜(严嵩)子索贿,公闻艴然,奈何失身不义,左使故无迁佥都者,自江陵始,盖季孟之间云耳。而公未为左右使,业已推榖及之,更数年无加。”
严嵩、严世蕃父子狼狈为奸主政朝纲,在其“贵则极人臣,富则甲天下。子为侍郎,孙为锦衣、中书,宾客满朝班,亲姻尽朱紫”之时,其用人的特殊之处,不在于是否有才,而是在于是否贿赂。不仅“将帅率以贿进”,而且“文武将吏率由贿进”。更为严重的是,对于如此状况,言官三箴其口。正如时人所言:“严嵩擅政久,廷臣攻之者辄得祸,相戒莫敢言。”从而卖官鬻爵、贿赂公行。“专利无厌,私擅爵赏,广致赂遗。使选法败坏,市道公行。群小竞趋,要价转钜。刑部主事项治元以万三千金转吏部,举人潘鸿业以二千二百金得知州。”以此钱财,广置田宅。“嵩父子故籍袁州,乃广置良田美宅于南京、扬州,无虑数十所。”且富甲天下,在获罪籍其家时,“黄金可三万余两,白金二百万余两,他珍宝服玩所直又数百万。”这些被籍没入官的金银财宝,只是冰山一角。仅其运回故乡江西分宜的就数额巨大。“世蕃于分宜藏银,亦如京邸式,而深广倍之。复积土高丈许,遍布椿木,市太湖石垒垒成山,空处尽栽花木,毫无罅隙可乘,不啻万万而已。……后朝廷有旨命抚按抄没嵩产,然皆藉其目前现在者进内,而山下所藏,竟不及发。事平,其孙曾因年远人无知觉,窃起分用,迄今尚为富室,甲于分宜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