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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悦读

2018-12-25 09:37:03    来源:    编辑:

 □ 宫泉激

  我中学毕业时,大学已经不招生了,只得回村当农民。当年的想法是,没有学上没有法子,但不能不读书。后来有了推荐上大学的制度,只有推荐了才能上,不推荐便眼巴巴连望梅止渴的份儿都没有。
  实话实说,那时候上不上学是别人说了算,读不读书则是自己说了算,那就自己读呗。当时,社会并不提倡读书学知识,动不动就批“白专道路”,所有的愿望都淹没在没日没夜的“大批判”中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有学知识的想法也不敢旗帜鲜明地表达(多少年之后还有人说我的学习是“想要成名成家”)。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产生的另一个想法就是现在虽然不重视知识,但知识终究会有用。如果知识一直没有用,我们这个国家就完了。还是趁着知识没引起普遍重视的时候早早学些吧,别等到有用的时候我没有。退一步说,就是知识永远没有用,学了也压不着人,影响不了我干活挣工分吃饭。
  读书是我增长知识的唯一途径。当时随时可以读的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诗词和《毛主席语录》以及“样板戏”剧本等等我读的不少。毛主席的著作是朗朗上口百读不厌的,所以有许多文章章节和诗句我现在还能背过来。但其他的书特别是文学书籍却基本读不到,原因是那时候除了极个别当红作家的书之外其它基本就不出版了,以前出版的书都在“破四旧”时候或交出来或搜出来集中烧掉了,有人偷偷藏了几本也不敢公开露面,想借阅没有敢吱声的。这就是当时“书不足”的最现实的问题。
  习近平总书记在梁家河下乡的时候,走30里借书走30里还书的故事,充分证实了当年“书不足”的现状,我所经历的是同样的那个年代。为了解决“书不足”的问题,我想了许多办法,第一当然还是借。家里有藏书还能外借的人,只有知心朋友,那种胆大心细且不存戒备的。那时候,我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三里五村交往的青年朋友比较多,先后借着看了《牛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两本书都很给力,非常适合年轻人阅读。当然还借阅了几本战争小说和古典小说。第二是抄。我曾经借了公社干部一本北大中文系编写的《写作基础知识》,因为人家急着要,便自己钉了本子,一字一句抄了下来。第三是变通。把报刊上登的、上面发的大批判材料如《论语》《千字文》《增广贤文》《女儿经》等有选择地拿来阅读,我谓之曰“反面材料正面读”,这只是当时在心里想,不敢公开说的。那时候我是好几家报刊、电台的通讯员,内部发的这类材料多,可以读的东西相对也多一些。第四是交换。我曾经用自己非常喜欢的一本“内部发行”的书同朋友换了一本《中华活页文选》,《项羽本纪》《高祖本纪》《孔子世家》《淮阴侯列传》等《史记》里的篇章都是从这本书里读到的。那时候我读这类纯文言的文章是很费劲的,几乎是读一句看一眼注解,磕磕绊绊地读下去,许多地方还是难以理解。第五是翻废纸。因为学会了写作,我被调到了绕岭供销社。供销社采购站收购废品,其中就包括旧书报。工作之余,我经常到那里翻旧纸堆,发现可以读的就抽出来,读完了就再归进去。遇到特别喜欢的就让人家秤秤,按收购价买下来。有一次看见一本既没有封面也没有封底,前后都掉了几页的焦黄的旧书,翻了翻觉得挺好看,便花2分钱买了下来,读了才知道这是峻青的短篇小说集《黎明的河边》。后来,峻青携夫人回老家路过莱西,在接待他的时候我说起这本书的故事,他便让我取来,郑重地在包了的书皮上写了书名,并在内页的空白纸上写下了“非常感谢泉激同志的厚爱及桑梓之情。峻青,一九九二年十月于莱西”。我把这个经历写成了散文《奇缘》,刊登在《人民日报》2000年6月24日的文学副刊上。
  改革开放之后,出版社出版的书籍渐渐多了起来,买书、读书也不用再那么为难了。后来,供销社有了专门经营图书的宣传站,我便经常到那里站柜台帮忙卖书。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有了自己喜欢的书就买来读,但还有一些想读的却要到处找着买。那些年只要到外地,我必定去新华书店看看,看好的书就尽可能买下来。因为看到好书不立即买下,再想买往往就很难买得到了,我逛书店的习惯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那些年,尽管自己热衷于买书,可一个月30几块钱的工资(曾经因为“农转非”还过了一段每月28.5元的生活),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都捉襟见肘,便遇到一个买书“钱不多”的问题。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一是买最需要最喜欢的;二是买字型小容量大的;三是买名家和古典的;四是买著名出版社的。这样可以花小钱,买精品,获大益。这样的买书方法尽管是在比较困难的年代采用的,但直到现在除了老眼昏花第二条不能用,其余还都没有过时。曾经有朋友问我爱好什么?我说:“没有什么爱好呢。”朋友说:“一个人怎么能一点爱好没有啊?”我想,再坚持说“没有”,就是有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多令人尴尬!于是我便说:“要说爱好嘛就是读书。”朋友马上说:“要什么书?我给您买。”我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书柜说:“我喜欢的书都在这里面呢。”我对他说:“买书不同于买别的,不是随便谁买了就可以读的。因为你不明白我读什么书。”有一次一个书贩子搬着书气喘吁吁地来到我办公室说:“领导,听说你喜欢读书,这些你看好不好?”我看了那一本本比砖头还大的书说:“就这样的书啊,你白给,我都嫌占地方。”他连忙拿出一本炫耀说:“看看,《领导绝论》,你有吗?”我知道这样的书除了书商炫了市场赚了钱之外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的,便说:“你这‘绝论’啊,哪儿有我的‘绝招’管用呢!”现在,网购已经流行,需要什么书或者看了出版社出书的信息,就请年轻人帮我在网上购买,实在是方便。
  “书不足”和“钱不多”的问题解决了,又出现了“时不够”的问题。本来年复一年买书,日积月累书就多了,又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读。本想等从岗位退下来集中读,谁知道退下来似乎比没退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多。我曾戏谑说:“过去我的工作不过是市长和几个副市长给安排,退下来以后却谁都能安排。熟悉的朋友有事了安排,不熟悉的通过熟悉的也安排。”我这个“戏谑”可不是故意发牢骚哦。还有另一个戏谑是“人家找是缘分,增加了人缘情感,也说明是看得起咱呢。”更多的是自己给自己安排的那些写点诗词文章,做几个书稿出版等等的事情。就这么多不能安心读书的 “理由”,使集中读书的愿望始终不能实现。但书不能不读,时间还要争取:一、用零星的时间读。如休息的时候,等饭的时候,乘车的时候等等,把所有可以利用的零星时间都充分利用好。宋代大学士苏东坡有马上、厕上、枕上的“三上”读书法,到现在时过境迁已经不完全适用了。我现在能用的不是枕上读书,而是枕上背书,把睡着之前的一点时间用来“学而时习之”。二、在写作的间隙读。大的间隙是一篇文章写完后下一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这时间一般稍微长些,可以读几页、几章或整本;小的间隙是写作中需要放松一下心情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时候,可以读一页或一段甚至几行。三、结合写作需要进行阅读。写作需要生活积累,同样也需要知识积累。像积累生活一样积累书本知识是写作者的“必由之路”。有时候还需要结合文章通过读书寻找那些需要的材料,把读书同查阅资料与丰富文章内容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四、在写作思路理不顺的时候读。写作,经常有理不顺思路写不下去的艰难时刻,按照我的习惯,这“关口”要过去的最好方法不外就是散步、睡觉和读书。这时候的读书可以与手头的写作有关也可以无关。这种读书如同在书中散步,会在不知不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动了那根神经,心里就会豁然开朗,文章思路也就随着打开了。
  改革开放四十年,有一句非常响亮也非常实在的口号是“发展才是硬道理。”借用这句话说读书,就是长知识才是硬道理,增才能才是硬道理,提高实践能力才是硬道理。中共中央原政治局委员、第九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姜春云同志说:“人才的成长有两条路,一条是科班教育,一条是自学成才,这两条路都需要多读书、读好书。”我在中央领导课题组帮助工作的时候,因为我兼职中国海洋大学教授,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有人问:“宫老师,您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说:“很不好意思,我没有上过大学呢。”那人说:“没上大学给名牌大学的学生授课更不简单呢,那您读了几年书?”我说:“你是不是问我上了几年学啊?如果说读了几年书么,那我从识字开始就读书,到现在还在读,你说有多少年了啊?”大家呵呵一笑,继续喝酒聊天。
  读书,是个很开心的事。找不到书读难受,见到好书囊中羞涩难受,有了书没有时间读也难受。这“难受”的现实,贯穿了改革开放前后我读书的整个历程。书,就这样经年历代,一直读到现在。当然,学无止境,书也是读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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