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里有一架天梯,要去多远多高都可以,只要向上爬即可。但是,下面的梯板会四处散落。换言之,只可往上,不可回头。
年轻时听见这部天梯的故事自觉可笑,只要往高处之路不绝,有什么不好?
现在回想,不禁恻然:啊,没有回头路。
每向前一步,代价是之前一步永远失去,有时,真想再转身同亲友多说一句,已不能够,早已生离死别。
时常形容时光如一列开出去的火车,轰隆轰隆,经过原野,穿过山洞,日夜不停。可恨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人人知道。如果不在旅途中多吃多喝,娱人娱己,欣赏风景,简直对不起自己。
一直觉得,最好的时光永远是现在。不少友人沉湎青春期,想她们必定有过非常精彩的少女生活。真是,现在想起来,彼时虽一无所有,奇是奇在也不是不快乐的。
(亦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