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意识到母亲老了。也许就在那天离开家时，母亲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那挥手的一瞬间……母亲，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一个干净整洁、做事麻利的人。因为母亲的整洁，家从来就是一尘不染的地方；因为母亲的利落，家从来就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在孩子的心中，母亲永远是美丽和年轻的。在母亲身边所有的日子，几乎听不到母亲说自己累了，我们似乎也从未感觉到母亲真的累了；在母亲身边所有的日子，我们感受到的永远只是温馨的关爱和无尽期盼，乃至深深的祝福，然而长大后的我们却总是抽不出时间回到家看望一下亲爱的母亲。
离开母亲的日子久了，哪天能回到母亲身边小住，几乎成了母亲最大的期盼。然而，生活的压力，迫使我一直挣扎在无休止的拼搏之中。虽然心中也偶尔惦念家中的母亲。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在宽慰着自己，母亲还年轻，如果母亲有一天真的老了，我会不顾一切的回到母亲的身边，陪伴母亲渡过人生中还有母亲的所有的日子。由于这种念想一直的左右，多少年来我几乎找不出真正的空闲回到母亲的身边，陪一陪其实已经年迈的母亲。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母亲真的老了，我仍然没有办法改变，纵然让母亲把那个世界上最为简单的期盼，寄托的很深很深……
母亲老了，几乎全白的头发其实早已证明母亲老了。记忆中，母亲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脑后握一个大大的发髻。饱经风霜和过度劳累的折磨，依然无法掩饰母亲清秀而又美丽的面容。然而母亲真的老了，曾经饱满、俊俏的脸庞，如今已被岁月留下深深的印记。
母亲真的老了！不经意间，母亲没有了当年的做事干净利索，走路也变的慢慢腾腾。寡言少语的母亲也开始了絮絮叨叨，遇事不再象从前那样自有主张。每每回到家中，母亲总是不厌其烦的张罗着我曾经爱吃的所有饭食，望着眼前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背影，我常常感到阵阵莫名的心酸。母亲的眼中，我们永远是孩子，我们依然如同小时候那样的馋嘴，曾经永无休止的纠缠母亲讨要自己想吃的东西，并且完全体会不到那时因为家里的拮据而为难的母亲。
就这样，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母亲会老，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的时候，从习惯被母亲关心、照顾、呵护中走出来时，她已经老了，老的需要我们和他们交换角色，用另一种身份和眼光重新去认识她、了解她，和她沟通、交流，倾听她的心声，给她保驾护航。像对孩子似的去呵护她，搀扶她，像爱护孩子似的去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我们有人做到了吗？这所有一切，我几乎都没有做到。依然把那深深的期盼留给了时时都在翘首远望的母亲。
有人说过：母亲就像一面墙，有墙就有家，墙没了，家也就没了。家，是每个人生命中最终的唯一宿根。热爱我们生命中这个永远的唯一，把爱也分享一点，给对我们永无索求的母亲！
(邹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