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军初战
1947年2月，我担任胶东军区第5师师长。这个5师，是在胶东军区原来的5师、6师及警备第3旅合并组建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后，新成立的5师。原本上级要安排我任胶东军区前线指挥部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但我考虑自己的文化水平和理论水平低，到老部队去情况不熟，对部队的战斗作风和特点不了解，做领导和司令部工作有困难，我提出要去新的部队。所以，上级就让我和原南海军分区政委廖海光共同组建这个新的5师，我任师长（四十年后的1986年，当我参加胶东军史讨论时，才从资料中获悉，我当时的职务是胶东军区副司令员兼第5师师长），廖海光任政委。从此，我与胶东子弟兵经历了一生中最难忘的峥嵘岁月。
廖海光同志是一位老红军，长征时便是团政治委员，在过雪山时冻掉了十个手指甲，在困难时他总是伸出双手回忆起长征的困难，用以说明当前的困难，比起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困难算不了什么。抗战初期，廖海光同志率八路军抗日军政大学山东分校部分干部和学员进入胶东，任抗大胶东支校政治委员。抗战中期任胶东军区16团政委，在一次战斗中，取得了歼灭伪顽军1个团又8个连的胜利，之后担任胶东军区南海军分区政治委员兼地委书记。他长期从事部队政治工作，有丰富的教育和对敌斗争经验，他熟悉胶东部队，特别是部队干部和地方工作情况。他坦诚、善良、很能团结人，素有“廖菩萨”的美称。他尊重领导，爱护同志，对广大干部战士都具有一副炽热的心肠，在多年的共同战斗生活和紧张的工作中，我与他结下了诚挚的友谊。
根据上级命令，1947年2月，由胶东军区特务团、滨北军分区独立1团和东海军分区独立团编为第5师，其番号依次为13、14、15团。这些部队大都是抗战期间组成的团队，虽没有参加过大的战役和战斗，部队的装备除军区特务团是日式武器外，其余两个团都比较差，但干部和战士的素质很好，大都是在抗日战争中成长起来的，政治觉悟高并有一定的文化水平。部队集中后，在掖县郭家店召开了5师成立大会，廖政委和我都讲了话。我们讲了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的形势和我军取得的重大胜利，号召全体指战员要保持和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加紧训练，勇敢战斗，多打胜仗，以实际行动庆祝5师的成立。
5师在成立大会召开的第三天即投入战斗，当时我华东野战军主力在鲁南战役胜利之后，正大踏步地后退，组织莱芜战役。为配合主力作战，牵制驻扎胶东的敌第8军，阻止敌第8军西援，我师逼进掖县城西南24公里处的沙河镇阻击敌人，完成了阻击任务，又对敌进行追击，共歼敌一千二百多人，掀开5师战史上光辉的第一页。
沙河阻击、追击战后，经过平度整训，于5月29日，5师与胶东军区第6师一起，向青岛外围之敌发起攻势，5师攻击营上、小李村两个村庄。由于战前对敌情、工事构筑情况侦察不清，致使攻击失利，造成伤亡，撤出了战斗。
5师到底是个新部队，沙河战斗打胜了，大家兴高采烈。营上、小李村打得不好，便垂头丧气。营上、小李村受挫的根本原因还是部队新，没有攻坚经验。一个部队，只能要求他多打胜仗，少打败仗，常胜将军是没有的。一个部队，要赢得起，也要输得起，碰了钉子就垂头丧气，这种作风不纠正，就锻炼不出坚强的部队。我从多年带兵的实践，深刻体会到提高部队的战术技术水平难，而培养胜不骄、败不馁的作风更难。前者通过训练和实战总结经验，后者靠在实践中锻炼，靠在战争中摔打。越是攻坚失败，越是要敢于攻坚。基于对营上、小李村战斗失败的思考，为了给后来的攻坚作战打下坚实的基础，战后全师自下而上进行了认真总结，在平度县大朱毛地区，根据敌人防御特点，构筑了营上、小李村守敌的模拟工事，组织进行了一个月的反复演练。同时结合开展军事民主，研究出一套较为切合实战的攻坚战法。
——节选自《胶东子弟兵》
（待续）
作者简介：
周志坚，湖北省大悟县夏店镇周家湾村人，1916年12月出生。1929年3月参加革命，1930年2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历任战士、交通队副队长、政治指导员，红9军第25师74团3营政委、副团长、团政治委员，27师81团团长，红军大学高级科学员，红四军第10师师长，第12师参谋长等职。先后参加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第一至第四次反“围剿”和川陕革命根据地反“三路围攻”、反“六路围攻”作战，以及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三次过草地。抗日战争时期，历任抗日军政大学一队学员兼区队长，豫东工委军事部长兼豫东八区保安司令部参谋长，豫鄂挺进纵队参谋长、第2团团长兼政治委员、纵队平汉支队(后改为第1支队)司令员，新四军第5师13旅旅长等职。解放战争时期，历任中原军区第2纵队副司令员，胶东军区第5师师长，华东野战军第13纵队司令员，第三野战军31军军长。先后参加了中原突围和胶东保卫战，兖州、济南、淮海、渡江、上海、福州、漳州、厦门等重大战役战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31军军长，舟嵊要塞区司令员，政治学院学员，沈阳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南京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顾问，南京军区顾问等职。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82年6月离职休养。2005年6月9日在武汉逝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