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李远 通讯员 侯树文
我叫曲方早,1923年出生,马连庄镇望屋庄村人,1940年参军,1941年因伤转到后方工作。军旅生涯中,文登战役和招远齐山店战役让我终身难忘。
招远齐山店战役——
零伤亡的伏击战
1940年1月,17岁的我参加了八路军,成为胶东军区独立团二营六连二排六班的一名普通战士,刚成为一名八路军战士的我刻苦训练,盼望能够早上战场消灭那些侵略我们祖国的日本鬼子。
在我参军半年后的一天,我团侦察到招远小庙后一带的日军活动频繁,经过进一步的侦查和群众线报,得知7月14号那天小庙后的日军将去毕郭镇扫荡,我团紧急召开了作战会议,最后决定让我所在的二营对这股日军进行伏击,伏击地点就确定招远齐山店村村前,这是鬼子行军的必经之路。
由于不能确定鬼子到达伏击点的准确时间,营长带领我们全营战士凌晨4点就到达伏击地点埋伏。7月份正是酷暑时节,天已经亮了很久,气温也越来越高,战士们身上又披着厚厚的伪装物,汗水从脸上往下淌,迷得眼睛都睁不开,战士们一宿没睡,又累又饿,加上高温,很多战士出现轻微中暑症状。我们埋伏的地方身后就有一条河流,可是为了不暴露目标,没有一位战士起身去取水去暑。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1点左右,满载着鬼子的两辆军车终于进入我营的伏击范围之内。“打鬼子!”营长一声令下,我营火力全开,鬼子前排车辆被打爆轮胎,堵住了后面车辆去路,鬼子们跳下车来开始抵抗还击。这批鬼子只有30多人,可是武器精良程度不是我军能比的,有两挺轻机枪,还有一门掷弹筒,火力很强,营长让全营枪法准的几个老兵专盯着对方的机枪手和掷弹兵打,一会儿对方的主要火力就哑了。这时的鬼子已经被消灭了一半多,鬼子军官慌了神,下令施放毒气,用掷弹筒打到我们阵地上,鬼子的毒气很厉害,吸进去把嗓子都能烧烂,幸亏我们伏击点身后不远有一条河流,战士们沾湿衣物捂住口鼻,继续战斗。很快鬼子就剩下一名军官,躲在车底下拒不投降,手里拿着一支步枪一支短枪,远了就拿步枪打,近了就拿短枪打,我们的枪打不到车底,战斗一时陷入僵局。为了避免伤亡营长没命令冲锋,准备消耗光他的子弹再消灭他。我当时第一次参加战斗,初生牛犊不怕虎,拉响手榴弹就丢了过去,几个战士跟着我一起丢出了手榴弹,把这个日本军官炸死了。这次战斗我营全歼日军30余人,我军无一伤亡,是一次漂亮的伏击战。
血战文登因祠桥——
长途奔袭拔据点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文登战役,正是这次战斗让我负伤转入后方工作。1941年农历8月16日,已经改编为胶东第五支队第十六团的我团接到了清除胶东日军据点的任务,计划拔掉日军的7个据点。
我团的任务是打掉日军文登因祠桥据点,接到任务的时候已经下午,天亮之前必须到达战斗地点发动进攻,任务艰巨,时不待人!团长马上召开作战会议,集合队伍立刻出发。我团在傍晚从驻地出发,一晚上急行军150里,终于在凌晨5点到达文登因祠桥据点,这个据点的日伪军加起来有100多人,修筑的围墙又厚又高,火力很强。一旦天亮再进攻,会对我军造成巨大伤亡,团长下令趁着天没有大亮,摸过去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我团战士在破坏外围铁丝网时被鬼子探照灯发现,偷袭转为强攻,鬼子的围墙很厚,手榴弹根本炸不透,我军受到火力封锁,伤亡很大。团长把攻坚任务交给我们连,连长选出10几个战士抱着炸药包对鬼子围墙一点进行集中爆破,终于将鬼子围墙炸出一个缺口,但是冲锋爆破的战士也牺牲大半。
冲锋号响起,我们顺着炸出来的口子冲进据点,日伪军仓皇后退,依靠临时搭建的工事负隅顽抗,我们连的战士将七、八个鬼子围在了一个营帐里,副连长王中曰是马连庄村人,掀开帘子向日军喊“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想劝说日军投降,顽固的日军拒不投降,向他打了黑枪,王中曰副连长就这样英勇牺牲了。我们的战士都红了眼,端起枪就朝剩下的日军冲了过去,也就在这时,我被日军扔出的手雷炸伤了右眼,失血过多被送往医院。后来从来看我的战友口中得知这次战役我军歼灭日伪军70余人,俘虏30多人,但我军也付出了伤亡120人的代价。
此战过后,我失去了右眼,不适合在前线战斗,转入胶东后勤部鞋厂工作,继续为抗战尽自己的一份力,直到1945年日军投降后调往胶东军区兵站处第二仓库工作,1950年后回到马连庄镇望屋庄村老家生活至今。时隔70多年,每当回忆起这些战斗,牺牲的战友仿佛就在眼前,耳旁隐约还传来冲锋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