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版：副刊
编者按：以诗歌的名义致敬一座城市，是一种有益的探索。2022年7月22日，诗人眼中的“莱西经验”大型采风活动启动仪式在莱西市委党校隆重举行。活动开展以来，收到了来自北京、浙江、黑龙江等20余个省份的3000余首诗歌。它们既是专家学者深入研究“莱西会议”时代意义和“莱西经验”历史价值可借鉴的资料，又是广大党员干部学习践行“莱西经验”的鲜活教材。即日起，本报开辟“诗人眼中的‘莱西经验’”专栏，对部分作品予以刊发。
海岱惟青州。
嵎夷既略，潍、淄其道。
……
莱夷作牧。
……
浮于汶，达于济。
……
海岱及淮
惟徐州。
……
——《尚书·禹贡》
那曾经是我梦中的莱子国
那有着麦芒的金黄和迷离瀑布的莱子
有着蒸熟的麦香味的莱子
东方的莱夷
在古籍中
仅残留只言片语
在语言和文字中
只剩下一股难以释放的意味
像从未被挖掘的古遗址
例如莱牟
莱西和牟平
与麥麰——
小麦和大麦的联系
那条纵贯西东的麦来文化之路
是怎样从中亚
一直迈到亚洲大陆的最东端
东莱
麥是小麦，麰是大麦
从哪里来？从西方
一个全新的麥牛文化
在山东半岛扎根
谁也不知道它会土生土长
一迄于今
他们是带着麦种和全部的种植秘诀来的吗
他们曾带来麦子的秘密
但被不公平地称为莱夷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麦子不会长脚
自动迈来吧
可汉字的麥
的确伸出一只大脚
让我们想象
麦子如何迈开一只脚
从西方迈进东方
好像麦子真会迈开步子
摇摇晃晃
来到山东半岛
其实，我们知道
汉字来的字形
分明是一株小麦
奇怪的是
它却表示迈来
而麦子却迈开一只脚
奇迹般地迈来
我们看到麦子迈开步子
向我们走来
向贫瘠和饥饿走来
来到山东半岛
却被称作莱夷
尽管他们带来最先进的麦子种植术
和牧牛文化
种麦和牧牛
是我们远古的生涯吗
我们今天冒雨来到牛溪埠
我问莱西的诗人
牛溪埠和即墨的牛齐埠什么关系
都茫然以对
如果我说
牛齐埠是牛脐部
是宇宙牛的肚脐眼
是天地的中心
你肯定会鄙薄古人的夜郎自大
可就这样
我们构建起宇宙观
融入二十八宿
十二生肖
二十四节
以及六十四卦的二元文化
我们是在莱西参观红色文化
那莱西党的早期创始人
解放战争
甚至我们熟悉的诗人
小说家
都上了历史
在拔地而起的新都市的绿植中
确实赏心悦目
谁还想到《禹贡》九州里的古青州
谁还想到莱夷作牧的真实含义
《禹贡》营造的九州
大海和泰山之间的是青州
在嵎夷被征服之后
在淄水、潍水被疏导驯善之后
莱夷是东方的主宰
我们从大汶口
直到济南
大海、泰山
和淮河之间的是徐州……
那从西方远道而来的麦牛文化
还残留在文字里
留在麥和来
和莱牟的联系里
留在族名里
留在地名里
留在历史的只言片语里
直到我看到田单的火牛阵冲天而起
那横冲直撞的火阵
依然碾压着这片古老土地
绑在牛角上的尖刀如此醒目
那是解放的全部含义
来试试
作者简介：谢颐城，著名朦胧派诗人、学者，20 世纪 80 年代与北岛、舒婷、顾城等同时亮相《诗刊》《上海文学》等报刊，引发巨大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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