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版:综合信息总第834期 >2011-09-29编印

这个冬天不太冷郝万里
刊发日期:2011-09-29 阅读次数: 作者:lxxwzx  语音阅读:
  车窗外下着淅沥的雨加雪,天空是制服般的冷灰,地面上已结成如泥泞般的薄冰。虽然这么多年的社会生活已让我变得冷漠、世故,但这种鬼天气还是让我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
  带着这种心情回家,无疑把压抑的气氛带给了家人。于是躲进了利客来超市。没有购物的欲望,一边闲逛着,一边看着稀稀拉拉的购物者。走到糖酒区时,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头发乱七八糟,臃肿的衣服套着一件不合时宜的的确凉长袖衬衫,腿上的牛仔裤倒算流行一乞丐裤,让人惊讶的是,他只穿了一双单鞋,而且没穿袜子。出于好奇,就跟在小男孩的后面,小男孩在货架前鬼鬼祟祟,一会回头看看导购员,一会看看货架上的商品,我心中窃喜:哈,遇上小偷了。
  在巧克力货架前,小男孩停下了脚步,看四周无人,就往他那衬衫包裹下的灰毛衣中塞巧克力。人不大,倒挺贪心,一直把衣服塞得不能再放才停手。说实话,我心里倒挺佩服他的勇气。他看我朝他走来,就站起身来,朝我做了个鬼脸,就朝出口方向走去。这时,从货架旁转出一个穿着围裙,带着手套的利客来工作人员,姑且就喊她“围裙”吧!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我停下脚步。围裙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身也不说话一直瞅着小男孩。小孩好像意识到自己被抓了,头低的很低。过了一会,“围裙”说话了:“把巧克力拿出来,放回货架。”
  小男孩依旧把头低着,也许是因为害怕,脸都红到脖子根处。他把毛衣从腰带中抽出来,巧克力落了一地,他一块一块地放回货架,我心想,小孩,你倒霉了,这里有监控,一会儿你就会被带到警卫室。
  “围裙”看小男孩放完巧克力,走过来用手捧起他的脸,
  “告诉姐姐,你为什么把巧克力塞到衣服里?”
  小男孩头依然垂着,两只手在背后紧张地抠来抠去。
  “告诉姐姐,姐姐会保护你的。”我心想,哄孩子呢,一会儿小男孩都招了,你就会去领功的。
  小男孩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些话,好像是中午没吃饭,爸爸打他,他就跑来偷东西吃,听小男孩的口音,竟不是本地人。
  “那你告诉姐姐,爸爸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做错事了?”“围裙”继续逼供。
  “大大每次喝完酒都打我,不让我吃饭,还不让我进门。”
  “你妈妈呢?”
  “我妈妈死了,大大是我后爸。”
  “围裙”愣了一会,站起来,拍拍小男孩的肩膀,走到货架拿了几块巧克力。我心想,看吧,小男孩,你遇到麻烦了。“围裙”拉起小男孩的手,朝收银台走去。让我不解的是,她竟然掏钱买下了那几块巧克力,然后把小孩送到电梯口,把巧克力塞到小男孩身上仅有的一个口袋里。
  “回去吧,小朋友,以后别再来了。”然后“围裙”转身走到货架前忙了起来。
  我愣在那里,良知让我走到“围裙”身边,我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们监控都看见了全过程。”
  “围裙”转身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是一个姐姐,我也有弟弟。”
  工作这几年,社会中的尔虞我诈、趋炎附势,心中早已对世事看破;冷漠的现实,陌生的人群,心中早已无感动之情。但是今天,我看见“围裙”的身上竟绣着一只蝴蝶,紫色的翅膀,翩翩起舞,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我怀着一颗释然的心走出了利客来,谢谢你,给我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走出大门,突然发现天边竟露出一丝光线,冬天,原来并不是这么寒冷。